在旧石器时代,石制品以其原料的耐久性成为这一时期保留下来最多的古人类文化遗物。实验考古学研究表明,原料对石制品形态、类型、技术、功能以及工业面貌都有重大影响。因此,在进行旧石器研究时,对石制品原料必须要有充分的认识。
在石制品原料的研究中,原料的质量研究是最为基础但又相对较为困难的。因为不同类型的岩石有不同的质量;而即使同一类岩石,在质量上也会存在一定差别。实际上,这也就就涉及到原料(岩石)质量评估的标准问题。一般来说,原料质量有以下几个变量:颗粒大小、均质性、韧性和硬度。
颗粒大小:实验打制者对岩石颗粒大小的重要性有一些争论。有研究者认为颗粒大小与其是否有利于石器打制并不具备太大的相关性,比如一些颗粒较大的石英岩也能制造出桂叶状石叶,但也有学者认为石叶的生产必须依赖于颗粒极小的高等级原料。经过学者系统的实验考古学研究,发现有些燧石的颗粒纹理相当粗糙,但是依然能够剥下很好的石片,这表明颗粒大小可能不是判断原料质量等级的最好指标。然而,实验还发现颗粒较粗的原料剥下来的石片边缘往往呈锯齿状,在使用后极易变钝,对后续的加工和使用并不理想。因此,颗粒大小在石核剥片、工具加工和使用流程上,仍不失为一项相对较好的指标。
晶体密度:Brantingham曾建议采用四种可以定量的性能特征来评估石料的质量,即晶体百分比、平均晶体大小、晶体尺寸范围和杂质的丰富度,并建议用光学显微镜或者目测来对这四个变量进行定量分析。但这有一个问题,有些岩石如燧石、角岩、玉髓等属于隐晶体,即使在使用显微镜的情况下也难以对这些指标进行观察。事实上,Brantingham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他在晶体密度分析中实际上仅仅使用了杂质丰富度这一项。
硬度:大部分石料硬度的确定可以通过许多现代的硬度测试方法进行测量。但这些硬度的测算在执行起来还是有一些困难,因为需要通过机械压制使原料变形来获得,而一些脆性极高的石料在压制后导致的不是变形而是破裂。所以,最常用的还是莫氏硬度指标,是应用划痕法将棱锥形金刚钻针刻划所试矿物的表面而发生划痕,再用测得划痕的深度分十级来表示硬度:滑石1(硬度最小),石膏2,方解石3,萤石4,磷灰石5,正长石6,石英7,黄玉8,刚玉9,金刚石10。但莫氏硬度只是等级较低的变量,比如硬度在9和10的实际硬度差别比在1-9的差别都要大,因此大部分用于石制品打制的石料硬度往往只能对应到一个非常窄的莫氏硬度范围。这就意味着,以莫氏硬度来区分不同石料的质量在大部分时候都可能是没有意义的。
均质性:均质性被模拟打制实验者认为是最为重要的特征。从断裂力学上讲,石料均质性越高则越难断裂。学者们主要通过石料内部杂质的多少来进行判断。但该方法仅仅涉及宏观尺度上的均质性,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石料质量,而且其观察还取决于石料内部结构暴露的多少,暴露部分越多则越容易观察到内部的杂质。此外,每一件从石料上剥下来的产品仅仅反映的是独有的质量(均质性)信息。例如,引起石料断裂的内部节理就不能完全作为划分原料均质性等级的指标,因为一件质量极好的石料会因为有一条大的节理而导致断裂,但断裂后的石料仍然质量很好。因此,我们对石料均质性的判断就需要重新思考,大的裂缝和内部节理并不能说明石料质量很差,因为可以形成相对较小的高等级原料。
韧性:有学者发现石料在经过热处理后断裂韧性则会较大的减小,而剥片性能则会相应提高,因此认为断裂韧性可以作为石料质量的客观性指标。但这一观点也并不确切,例如石英岩比燧石断裂韧性要低,但前者的质量并不比后者好。
以上通过对原料质量评估标准的梳理,可以看出评估过程相对比较困难。可以说,目前学术界还没有一个通用的标准。特别是大部分的指标都不易量化,很容易造成不同研究者对同一批石制品原料质量的不同认识。此外,采用多种不同的指标进行原料质量分析,常常容易顾此失彼而导致最后认识的不统一。特别是当一批石制品原料具有多样性或者原料类型特别接近时,对不同原料质量的理解就更为艰难。那么,这是否意味着石制品原料质量的研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呢?根据作者对内蒙古鄂尔多斯乌兰木伦遗址占大部分的石英岩石制品主要选择颗粒大小作为标准对其质量等级进行划分的研究来看,选取一个变量或多个变量来进行具体的研究也能取得很好的效果。(作者单位:鄂尔多斯市文物考古研究所)